第30章 接力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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棠棠簡單講了規則, 五皇子來了興致，道：“可以，不過怕是沒幾個人願意和質子組隊吧。”
“怎麽沒有, 我第一個！”人一多，打手也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，齊蕭恢覆了自由, 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。
棠棠道：“我也算進去！”
沈羽這兩天表現不佳，現在生怕裴慕記恨上他，見齊蕭和姐姐站出來, 也不怕五皇子淫威了，大義凜然地一掀衣擺道：“還有我！”
緊接著沈語荷面色堅決地上前道：“我也參加！”
棠棠：.....
她本來想讓珊瑚上來著, 畢竟她腳力是有目共睹的快, 但看著沈語荷這堅定的神色, 她實在不好意思潑涼水...
參加就參加吧，棠棠把珊瑚拽過來, 道：“那我這邊，算上質子, 一共六個人, 你那邊也要出六個人！”
五皇子輕蔑一笑, 轉身向觀眾喊道：“可有人願意上來玩一玩？”
話音一落, 圍觀人群裏嘩啦站出來一大幫。
五皇子得意地笑笑，看向靖王道：“皇兄, 你不上來玩玩？”
靖王噙著笑擺擺手道：“我就不爭了，你看這麽多人想去呢。”
大家都沒看過這麽新奇的玩法, 人群裏六皇子七皇子躍躍欲試, 幾家世子也急不可耐。裴慕那邊就是招人也沒人會去的, 就算他有郡主和三皇子的支持, 裴慕現在是某種政治立場，支持他就相當於惹禍上身。
倒是有幾家小姐紅著臉偷瞄齊蕭猶豫不決，看來是想動了心思想參加，借機親近齊蕭。但一是棠棠已經把人數定了，而是這麽多人看著，她們有賊心沒賊膽，也只敢想想。
與之相比，五皇子的隊伍成了香餑餑，有這麽個機會既能和五皇子組隊，又能玩新東西，誰不想去啊。
九公主看著直著急。琥珀來求見，她以為棠棠遭遇了什麽麻煩，這才依著她的請求帶了這麽多人來，誰知道她卻是在為質子出頭。
九公主對裴慕無感，對他的死活也不甚在意，她只關心棠棠。見局勢一邊倒急道：“叫我帶這麽多人有什麽用啊，你看，大家都支持五皇子。”
棠棠胸有成竹道：“就要這麽多人看著，眾目睽睽之下，我們把他贏了，看他還敢不敢賴賬！”
在九公主眼裏，此時棠棠臉上閃爍著自信的光輝，整個人有種耀眼的奪目。她不由得想起落水那日，當時棠棠就是這樣的有力而可靠，抱著柔弱無助的她游向了岸邊。
她花癡了好一陣，然後心中忽然泛起酸澀，低著頭問道：“你為了質子，竟甘願得罪五皇子嗎？”
棠棠一驚，她其實知道今天這事多少有點鬧大了，搞不好輿論會向奇怪的方向發展。
她只是個普通人，想不出完全的方法既能完成任務又不影響他人。
劇情早已是一團亂麻，她做的事最後都報應到了裴慕身上。她深陷其中，被愧疚淹沒，漸漸忘記了日後的劇情和茍命法則，只想在這一段劇情中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裴慕一把。
但是，九公主的話提醒了她，她不能讓別人誤會她喜歡裴慕，搞不好日後裴慕利用這件個做文章強娶她。
於是她裝出一副奇怪的神情，道：“怎麽可能？！”
“跟我有什麽關系？都是三皇子殿下想替質子打抱不平，我才幫著的。”
九公主神色緩和，露出幾分欣喜道：“原來是為了哥哥啊，郡主有心了。”
九公主對於棠棠抱有不可言說的情感，這樣的情感讓她嫉妒所有得到棠棠青睞的男子，但齊蕭除外。
她的想法是，如果棠棠成了自己嫂嫂，那她就有理由天天和她在一起了。
場上此時五皇子選了六皇子，剛要點七皇子的時候然停了手。
他大義凜然地說道：“既然質子那邊就兩個男的，那公平起見，我這邊也就要兩個男的。”
有人好奇道：“質子、三皇子，沈公子，一共三個男的，怎麽就兩個了。”
五皇子向裴慕揚了揚下巴：“質子現在這狀態，不算男的。”
眾人哄堂大笑，幾個下人走過去給裴慕松了綁，繩子一松裴慕就栽到在地，眾人又是一頓嘲笑。
棠棠和沈語荷跑過去查看裴慕的傷勢，裴慕的膝蓋有擦傷，各種小傷不計其數，雙手手腕紅腫一片，一碰就疼。
“質子這個樣子能跑嗎？”沈語荷擔憂地問道。
棠棠也擔心這個，裴慕卻扶著木樁站了起來，啞著嗓子說道：“能跑。”
幹涸的血痂之間，他的眸子依舊黑得發亮，看著她的時候是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但他這個樣子...
棠棠皺緊了眉頭，輕聲道：“要不然還是算了，我去求皇上...”
手腕一涼，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棠棠。
腕上的觸感很奇怪，一開始是如玉般的冰涼，不一會有漸漸有了熱氣。
棠棠視線向上，看見裴慕一眨不眨地望著她。
纖細的睫毛投下光影，他的面龐脆弱又堅韌。
“我能跑。”裴慕再次說道。
棠棠：.....
“好。”她垂下眼眸，飛快地打開商城，買了布洛芬和雲南白藥。
拔開瓶塞，她倒出兩粒布洛芬在裴慕手裏。
“這是可以緩解疼痛的藥...”
裴慕沒等她說完就塞到了嘴裏，一口咽了下去，沈語荷趕緊遞上水，裴慕灌了兩口放在一邊。
棠棠眨了眨眼睛。不知從何時開始，裴慕竟然這麽信任她了。
她沒時間感慨，雲南白藥變成了一個窄口小木瓶，沒法噴了，棠棠只得拔開木塞，將藥水灑在裴慕手腕上。
實際該給他揉揉的，但這多人瞅著，她也不好上手，引起誤會就不好了。
止痛藥也吃了，雲南白藥也抹了，她做完了所有她能做的事。
此時五皇子已經召集好了人馬，他挑了六皇子後，差人叫來三名圍場的馴馬女，加上最先叫來的燒火婆子，一共組成了六人。
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已經開始自發清理場地，這些人飛快地弄明白了什麽叫接力，繞著靶場劃出賽道，靶場很大，一人大概四百米，六人跑完後正好回到終點。
齊蕭沈家三姐弟還有珊瑚圍著裴慕商量起了戰術。在棠棠看來，戰術很簡單，齊蕭跑第一棒，珊瑚倒數第二棒然後她最後一棒就可以了，中間沈語荷、沈羽和裴慕順序怎麽安排都一樣。
齊蕭不幹，說怎麽能讓棠棠跑最後一棒，再不濟也要由沈羽來。
沈羽弱弱地說道：“我可能還真跑不過我姐。”
齊蕭：“？！！怎麽可能？”
沈羽覺著面子受到了傷害，梗著脖子說道：“我姐姐天天在家練跑步，這誰能比得上？”
齊蕭道：“你不也去軍營歷練過嗎？”
沈羽道：“那這一個多月不沒在軍營嗎？再說了，我姐是錦鯉少女！”
齊蕭：“錦鯉少女是什麽？”
“無需多言！”棠棠直接打斷，雙手合十道：“信我得永生。”
眾人：.....
“總之，”棠棠總結道：“姐姐和質子，你們不用有負擔，能跑完就行，沈羽你大概率會碰上女的，要是跑不過，回去我告訴父親讓他把你往死裏練！”
沈羽一哆嗦，忙不疊地點頭。
場下有人自發當了裁判，連接力用的木棒都按棠棠所述做好了，圍觀群眾覺著分外新奇，現場氛圍群情高漲，人越圍越多。
棠棠想了想，拉著齊蕭小聲說了幾句。
齊蕭了然，上前對五皇子一行人說道：“既然今天大家都在，那我們不防都參與下，若是今天質子隊勝，以後所有人看見質子，都以禮相待。”
人群有人叫嚷道：“那今天質子隊要是輸了呢？”
馬上人接話道：“那我們就都是質子的爺爺，爺爺教訓孫子，天經地義，誰也不能再多嘴！”
眾人一陣哄笑，五皇子笑得尤為大聲，鄙夷道：“行行行，你們提什麽都行，好像真能贏似的！”
他上下打量著裴慕，背著手說道：“質子，你可想好了，要不要賭。”
裴慕正了正衣襟，都沒看五皇子，淡淡地說道：“還不開始，你怕了？”
五皇子被噎了一下，咬著牙冷哼道：“不知好歹！”
裁判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，將接力棒塞到兩隊隊員手裏，滑稽地一彎腰，說道：“既然如此，那就開始吧，大家都等著看質子隊的能耐呢！”
兩隊人馬就位，對面六皇子第一位，兩個馴馬女分別二三位，第四位燒火婆子，第五位仍是馴馬女，最後一位五皇子。
夭壽，燒火婆子正好對上了裴慕。
圍觀群眾對兩隊人員安排十分滿意，女子還矜持些，男子們已經開始加油助威了。
第一棒已準備就緒，裁判一聲開始，齊蕭和六皇子像箭一般沖了出去。
棠棠看見沈語荷臉都白了，她墊著腳尖想給齊蕭加油，但又不好意思出聲，只得暗暗攥緊拳頭。可她矜持別家小姐不矜持了，氣氛現在太好了，九公主率先大叫起來為齊蕭加油，緊接著一群小姐扯著嗓子高聲為齊蕭助威。
棠棠為沈語荷暗暗捏了把冷汗，這是有多少人暗戀男主啊。
這邊小姐們瘋狂，那邊少爺們也不甘示弱，高聲齊呼六皇子，場面一度十分混亂，讓人難以相信這些人都是出身名門。
齊蕭果然不孚眾望，他身體素質極強，又有急行軍經驗，那速度不是蓋的。只見他一路疾馳狂奔，棒子遞到沈羽手裏時拉了六皇子能有兩百多米。
棒子一到沈羽手裏場上小姐們就都不出聲了，沈羽備受打擊人都蔫了。他對上的是位馴馬女，那女子膚色黝黑，身材欣長，一雙大長腿輪得飛快，沈羽雖也長得人高馬大，但那個腿就像是假腿一樣怎麽跑都跑不快。
眼看著齊蕭拉開的距離越縮越短，棠棠沖沈羽大吼道：“你要被超了我讓父親揍死你！”
沈羽一聽，馬上支棱起來了，雖然還是以一種不協調的姿勢在奔跑，但肉眼可見快了些許。至於為什麽只是快了些許，棠棠懷疑他勁兒都用臉上了，面目青紫猙獰，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扭曲。
好歹沒被人超上，但接力棒交到沈語荷手上時，齊蕭拉開的距離已經剩不到五十米了。
沈語荷對上的也是位馴馬女，五皇子十分心機，這些馴馬女身手都不差，連沈羽都跑不過她們何況沈語荷。而且她們臉上自帶一種馴馬馴多了的兇狠表情，沈語荷接到棒子時瞥了眼和她站在同一賽道的馴馬女，人家什麽都沒做她就嚇一趔趄，站起來後那五十多米距離也沒有了。
馴馬女像一陣風般超過沈語荷，沈語荷當場眼淚就下來了，便哭邊跑，接力棒交給裴慕時燒火婆子已經搖搖領先了。
齊蕭安慰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沈語荷，棠棠則跟上了裴慕。
布洛芬似乎起了作用，裴慕面色如常，步子邁得很快，和燒火婆子的距離越來越近。
跑到一半時，棠棠發現他狀態開始不對。
每跑一步地上就多一個血腳印，裴慕的嘴越抿越緊，臉色越來越白，有冷汗從鬢角流下來。
他依舊跑著，但每跑一步都很痛苦。
受了這麽嚴重的傷，又要劇烈運動，布洛芬終於也頂不住了。
已經拉近的距離又逐步拉遠，終於燒火婆子將接力棒交給了下一人。
人群中一陣哄笑倒彩的，幾個紈絝子弟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幾朵女子用的簪花，追著裴慕往他身上扔。
裴慕頭偏了偏，躲過簪花，繼續咬牙向前跑。
下一棒是珊瑚，她身邊對手的位置已經空了，現在正一臉焦急的望著這邊。
還差不到一百米了，齊蕭沈語荷沈羽都聚到了裴慕身邊陪著他一起跑。裴慕嘴唇咬出了血，但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。
還差不到五十米，馴馬女已經跑了一半路程，最後一棒五皇子神情得意又囂張，好整以暇地在抱臂觀望。
棠棠一直在裴慕身邊小聲給他鼓氣，這時候已經不知該說什麽好了，嘴裏一頓跑火車道：“....等我們贏了，我請你吃上回的餅，我記得你很愛吃，還有棒棒糖，柚子味的記得嗎....實話告訴你吧，我有好多好吃的呢，等我們贏了我一樣給你點一個....”
“....我跟你講，有志者事竟成，破釜沈舟百二秦關終屬楚！苦心人天不負....”
“還有不經一番寒徹骨，怎得梅花撲鼻香啊兄弟！”
她一路叨叨叨，沈羽驚道：“姐姐，你何時變得這麽有文采？！”
棠棠心想你要是接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你也能。她沒心思搭理沈羽，繼續給裴慕灌雞湯，就在她口幹舌燥再也灌不出來什麽的時候，忽然聽見裴慕發出一聲輕笑。
他飛快地瞥了棠棠一眼，然後忽然就加快了速度。
裴慕大喝一聲，地上飛快出現一排血腳印，他狂奔起來，無所畏懼地揮灑著血和汗，被帶起的熱風混著三月青草的清新，兜頭向棠棠飛來。
棠棠目光追隨著裴慕，見他一路奮力向珊瑚奔去。裴慕爆發力驚人，那雙瘦長的腿每一跨步都邁得很遠，散亂的發絲在空中狂舞，臉上露出野獸般的神情。
他此刻就像一只狂奔的獵豹！
棠棠被裴慕突如其來的爆發驚得心臟狂跳，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，若不是身上有傷病，裴慕未必就比齊蕭跑得慢。
轉瞬間接力棒交到了珊瑚手裏，而棒子一脫手，裴慕就重重跌在地上。
棠棠飛快跑過去查看他的傷情。裴慕大口地喘著氣，胸膛劇烈地起伏著，他用手肘撐著地，兩只手都在抖，看見棠棠過來後，只說了一句話：“你快去準備！”
棠棠從未看見裴慕有過這樣的神情，那雙漆黑的眸子裏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。他一直表現得逆來順受，似乎對沈語荷以外的人和事全不在意，如今一反常態這樣堅持，一下子也點起棠棠的鬥志。
棠棠重重點了點頭，然後飛奔到自己的位置。
她喘著氣在五皇子旁邊停下，五皇子上下打量她道：“你這樣跑來跑去也不給自己留點體力？”
棠棠沒理她，高聲呼喊給珊瑚助威。
場上珊瑚腿都跑虛影了，可惜沈語荷和裴慕拉下的太多，她就算跑飛起來也追不上。
五皇子輕蔑地笑笑，說道：“其實我真不想和你對上，誰知道你們讓齊蕭跑第一個？”
馴馬女越跑越近，五皇子向前伸出手，居高臨下道：“願賭服輸，到時候可別哭鼻子！”
棠棠同樣輕蔑地笑了笑，吐出兩個字：
“反彈。”
積分+50.
五皇子：.....
他搞不懂棠棠說得是什麽，但直覺不是好話
馴馬女已經遞出了接力棒，五皇子無暇言他，冷哼一聲接過棒子飛奔出去，轉眼間就躥出去了五十多米，等棠棠從珊瑚手上接過棒子時，五皇子已經領先一百多米了。
然後棠棠開始奔跑。
她聽見全場都寂靜了，然後九公主大聲叫起了她的名字，緊接著沈語荷也帶著哭腔喊了起來。
有人在不可思議地驚嘆道：“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”
“那真是郡主？”
“那真的是人的速度？”
支持五皇子的人放棄了助威，他們全被棠棠震驚了。
棠棠漸漸聽不見其他，她的視線裏只剩下五皇子的背影，只知道自己要全力超越他。
背影越來越近，五皇子明顯慌了，邊跑邊回頭看有沒有被追上。
他看見棠棠後一臉驚恐，腳底下都要打滑了，心裏只有一個念頭：這丫頭都要飛起來了吧！
棠棠超過五皇子奔向終點的那一瞬，全場掌聲雷動。
許是以弱勝強太過精彩，許是絕地反超太過震撼，半數以上的人都在鼓掌歡呼，他們忘記了立場，忘記了站隊，只知道自己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的對決，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，必須要振臂高呼發洩一下！
九公主都激動哭了，齊蕭忘記了避諱，牽著沈語荷大步走來揉了揉妹妹的頭。
遠處裴慕被琥珀扶著，正遙遙看著棠棠。
他滿臉都是笑意，眼角飛揚，身後是一望無際的早春嫩草，更將笑顏襯得絢爛如花。
少年的笑容太有感染力，棠棠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。
對啊，少年人就該鮮衣怒馬，青春就該洋洋灑灑！不管國恨家仇，不管命途多舛，他到底只是個十六七的大男孩，放到現代，連高中都沒畢業呢！
棠棠這廂喜上眉梢，那廂五皇子氣得臉都黑了。
人群漸漸平靜，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五皇子。
齊蕭上前一步說道：“勝負已分，請五皇子願賭服輸。”
九公主擦了擦眼淚，不滿地說道：“我早就想說了，不知道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背井離鄉的病弱質子幹什麽？”
“說出去很威風嗎？現在賭也賭輸了，大家也都看見了，以後都離質子遠一點，天天弄得雞飛狗跳的看著就心煩！”
人群中幾個平日裏愛作威作福的世子少爺訕訕的不說話，靖王臉色也不好，冷冷看了五皇子一眼轉身走了。
五皇子欲追靖王，被齊蕭擋住。
棠棠不客氣：“今天這麽多人呢，就都給做個見證，今後誰食言，誰就是言而無信，給大周丟臉！”
“對！”九公主幫腔道。
九公主在公主裏面有一定號召力，見她一出頭，幾個小公主也紛紛應和。
五皇子和靖王的死忠現在都跑光了，剩下的人多數都在看熱鬧，瞪著個八卦的眼不出大聲，卻都在竊竊私語。
“這也太輸不起了吧...”
“是啊，還是皇子呢。”
“說實話，我一直覺著這樣欺負質子非君子所為。”
“是啊，叫什麽事呢，一點都不友好，倒顯著我們大周小氣。”
五皇子前面是齊蕭，後面是一裙娘子軍，走也走不了，耳邊是一堆嗡嗡嗡找不到源頭的議論和嘲笑....
他臉一陣赤白，最後不得已咬著牙說道：“如爾所願，以後我繞著他走就是了！”
娘子軍這才讓開一角，五皇子飛快逃離了現場....
棠棠高興壞了，向沈語荷伸手來了個五，沈語荷早就習慣了，伸手和棠棠擊掌，姐妹倆默契十足！
九公主剛剛還十分高興，發現沈語荷左手齊蕭右手棠棠後馬上不悅起來。她把齊蕭和沈語荷撥開，自己站到中間又把將棠棠拉到齊蕭身來，故意說道：“哥哥，你總是愛打抱不平，連郡主都被你帶得像女俠一樣了！”
齊蕭無奈笑道：“郡主善良勇敢，本就有俠義精神，與我何幹？”
九公主撇嘴道：“誰說的，她先前分明不喜歡質子，現在為了質子甘願得罪五皇子他們，還不是為了支持你！”
沈語荷被九公主推到了外面，齊蕭心知妹妹撮合的心思，也不好多言，只得搖搖頭暗下決心事後盡快向母親表明心跡。
棠棠忽然被推到齊蕭身邊，只覺著莫名其妙，然而還不待她有何反應，就感到身後一陣森森冷意。
她轉身一看，裴慕被琥珀攙扶著，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後。
上一刻他還喜笑顏開，笑得分外開懷，而這一刻像是聽見了什麽極其不悅的話，整張臉都凍了起來。
他目光落在棠棠臉上，緩緩勾出一個毫無誠意的笑容，問道：“哦？竟是這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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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沒有, 我第一個！”人一多，打手也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，齊蕭恢覆了自由, 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。
棠棠道：“我也算進去！”
沈羽這兩天表現不佳，現在生怕裴慕記恨上他，見齊蕭和姐姐站出來, 也不怕五皇子淫威了，大義凜然地一掀衣擺道：“還有我！”
緊接著沈語荷面色堅決地上前道：“我也參加！”
棠棠：.....
她本來想讓珊瑚上來著, 畢竟她腳力是有目共睹的快, 但看著沈語荷這堅定的神色, 她實在不好意思潑涼水...
參加就參加吧，棠棠把珊瑚拽過來, 道：“那我這邊，算上質子, 一共六個人, 你那邊也要出六個人！”
五皇子輕蔑一笑, 轉身向觀眾喊道：“可有人願意上來玩一玩？”
話音一落, 圍觀人群裏嘩啦站出來一大幫。
五皇子得意地笑笑，看向靖王道：“皇兄, 你不上來玩玩？”
靖王噙著笑擺擺手道：“我就不爭了，你看這麽多人想去呢。”
大家都沒看過這麽新奇的玩法, 人群裏六皇子七皇子躍躍欲試, 幾家世子也急不可耐。裴慕那邊就是招人也沒人會去的, 就算他有郡主和三皇子的支持, 裴慕現在是某種政治立場，支持他就相當於惹禍上身。
倒是有幾家小姐紅著臉偷瞄齊蕭猶豫不決，看來是想動了心思想參加，借機親近齊蕭。但一是棠棠已經把人數定了，而是這麽多人看著，她們有賊心沒賊膽，也只敢想想。
與之相比，五皇子的隊伍成了香餑餑，有這麽個機會既能和五皇子組隊，又能玩新東西，誰不想去啊。
九公主看著直著急。琥珀來求見，她以為棠棠遭遇了什麽麻煩，這才依著她的請求帶了這麽多人來，誰知道她卻是在為質子出頭。
九公主對裴慕無感，對他的死活也不甚在意，她只關心棠棠。見局勢一邊倒急道：“叫我帶這麽多人有什麽用啊，你看，大家都支持五皇子。”
棠棠胸有成竹道：“就要這麽多人看著，眾目睽睽之下，我們把他贏了，看他還敢不敢賴賬！”
在九公主眼裏，此時棠棠臉上閃爍著自信的光輝，整個人有種耀眼的奪目。她不由得想起落水那日，當時棠棠就是這樣的有力而可靠，抱著柔弱無助的她游向了岸邊。
她花癡了好一陣，然後心中忽然泛起酸澀，低著頭問道：“你為了質子，竟甘願得罪五皇子嗎？”
棠棠一驚，她其實知道今天這事多少有點鬧大了，搞不好輿論會向奇怪的方向發展。
她只是個普通人，想不出完全的方法既能完成任務又不影響他人。
劇情早已是一團亂麻，她做的事最後都報應到了裴慕身上。她深陷其中，被愧疚淹沒，漸漸忘記了日後的劇情和茍命法則，只想在這一段劇情中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裴慕一把。
但是，九公主的話提醒了她，她不能讓別人誤會她喜歡裴慕，搞不好日後裴慕利用這件個做文章強娶她。
於是她裝出一副奇怪的神情，道：“怎麽可能？！”
“跟我有什麽關系？都是三皇子殿下想替質子打抱不平，我才幫著的。”
九公主神色緩和，露出幾分欣喜道：“原來是為了哥哥啊，郡主有心了。”
九公主對於棠棠抱有不可言說的情感，這樣的情感讓她嫉妒所有得到棠棠青睞的男子，但齊蕭除外。
她的想法是，如果棠棠成了自己嫂嫂，那她就有理由天天和她在一起了。
場上此時五皇子選了六皇子，剛要點七皇子的時候然停了手。
他大義凜然地說道：“既然質子那邊就兩個男的，那公平起見，我這邊也就要兩個男的。”
有人好奇道：“質子、三皇子，沈公子，一共三個男的，怎麽就兩個了。”
五皇子向裴慕揚了揚下巴：“質子現在這狀態，不算男的。”
眾人哄堂大笑，幾個下人走過去給裴慕松了綁，繩子一松裴慕就栽到在地，眾人又是一頓嘲笑。
棠棠和沈語荷跑過去查看裴慕的傷勢，裴慕的膝蓋有擦傷，各種小傷不計其數，雙手手腕紅腫一片，一碰就疼。
“質子這個樣子能跑嗎？”沈語荷擔憂地問道。
棠棠也擔心這個，裴慕卻扶著木樁站了起來，啞著嗓子說道：“能跑。”
幹涸的血痂之間，他的眸子依舊黑得發亮，看著她的時候是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但他這個樣子...
棠棠皺緊了眉頭，輕聲道：“要不然還是算了，我去求皇上...”
手腕一涼，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棠棠。
腕上的觸感很奇怪，一開始是如玉般的冰涼，不一會有漸漸有了熱氣。
棠棠視線向上，看見裴慕一眨不眨地望著她。
纖細的睫毛投下光影，他的面龐脆弱又堅韌。
“我能跑。”裴慕再次說道。
棠棠：.....
“好。”她垂下眼眸，飛快地打開商城，買了布洛芬和雲南白藥。
拔開瓶塞，她倒出兩粒布洛芬在裴慕手裏。
“這是可以緩解疼痛的藥...”
裴慕沒等她說完就塞到了嘴裏，一口咽了下去，沈語荷趕緊遞上水，裴慕灌了兩口放在一邊。
棠棠眨了眨眼睛。不知從何時開始，裴慕竟然這麽信任她了。
她沒時間感慨，雲南白藥變成了一個窄口小木瓶，沒法噴了，棠棠只得拔開木塞，將藥水灑在裴慕手腕上。
實際該給他揉揉的，但這多人瞅著，她也不好上手，引起誤會就不好了。
止痛藥也吃了，雲南白藥也抹了，她做完了所有她能做的事。
此時五皇子已經召集好了人馬，他挑了六皇子後，差人叫來三名圍場的馴馬女，加上最先叫來的燒火婆子，一共組成了六人。
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已經開始自發清理場地，這些人飛快地弄明白了什麽叫接力，繞著靶場劃出賽道，靶場很大，一人大概四百米，六人跑完後正好回到終點。
齊蕭沈家三姐弟還有珊瑚圍著裴慕商量起了戰術。在棠棠看來，戰術很簡單，齊蕭跑第一棒，珊瑚倒數第二棒然後她最後一棒就可以了，中間沈語荷、沈羽和裴慕順序怎麽安排都一樣。
齊蕭不幹，說怎麽能讓棠棠跑最後一棒，再不濟也要由沈羽來。
沈羽弱弱地說道：“我可能還真跑不過我姐。”
齊蕭：“？！！怎麽可能？”
沈羽覺著面子受到了傷害，梗著脖子說道：“我姐姐天天在家練跑步，這誰能比得上？”
齊蕭道：“你不也去軍營歷練過嗎？”
沈羽道：“那這一個多月不沒在軍營嗎？再說了，我姐是錦鯉少女！”
齊蕭：“錦鯉少女是什麽？”
“無需多言！”棠棠直接打斷，雙手合十道：“信我得永生。”
眾人：.....
“總之，”棠棠總結道：“姐姐和質子，你們不用有負擔，能跑完就行，沈羽你大概率會碰上女的，要是跑不過，回去我告訴父親讓他把你往死裏練！”
沈羽一哆嗦，忙不疊地點頭。
場下有人自發當了裁判，連接力用的木棒都按棠棠所述做好了，圍觀群眾覺著分外新奇，現場氛圍群情高漲，人越圍越多。
棠棠想了想，拉著齊蕭小聲說了幾句。
齊蕭了然，上前對五皇子一行人說道：“既然今天大家都在，那我們不防都參與下，若是今天質子隊勝，以後所有人看見質子，都以禮相待。”
人群有人叫嚷道：“那今天質子隊要是輸了呢？”
馬上人接話道：“那我們就都是質子的爺爺，爺爺教訓孫子，天經地義，誰也不能再多嘴！”
眾人一陣哄笑，五皇子笑得尤為大聲，鄙夷道：“行行行，你們提什麽都行，好像真能贏似的！”
他上下打量著裴慕，背著手說道：“質子，你可想好了，要不要賭。”
裴慕正了正衣襟，都沒看五皇子，淡淡地說道：“還不開始，你怕了？”
五皇子被噎了一下，咬著牙冷哼道：“不知好歹！”
裁判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，將接力棒塞到兩隊隊員手裏，滑稽地一彎腰，說道：“既然如此，那就開始吧，大家都等著看質子隊的能耐呢！”
兩隊人馬就位，對面六皇子第一位，兩個馴馬女分別二三位，第四位燒火婆子，第五位仍是馴馬女，最後一位五皇子。
夭壽，燒火婆子正好對上了裴慕。
圍觀群眾對兩隊人員安排十分滿意，女子還矜持些，男子們已經開始加油助威了。
第一棒已準備就緒，裁判一聲開始，齊蕭和六皇子像箭一般沖了出去。
棠棠看見沈語荷臉都白了，她墊著腳尖想給齊蕭加油，但又不好意思出聲，只得暗暗攥緊拳頭。可她矜持別家小姐不矜持了，氣氛現在太好了，九公主率先大叫起來為齊蕭加油，緊接著一群小姐扯著嗓子高聲為齊蕭助威。
棠棠為沈語荷暗暗捏了把冷汗，這是有多少人暗戀男主啊。
這邊小姐們瘋狂，那邊少爺們也不甘示弱，高聲齊呼六皇子，場面一度十分混亂，讓人難以相信這些人都是出身名門。
齊蕭果然不孚眾望，他身體素質極強，又有急行軍經驗，那速度不是蓋的。只見他一路疾馳狂奔，棒子遞到沈羽手裏時拉了六皇子能有兩百多米。
棒子一到沈羽手裏場上小姐們就都不出聲了，沈羽備受打擊人都蔫了。他對上的是位馴馬女，那女子膚色黝黑，身材欣長，一雙大長腿輪得飛快，沈羽雖也長得人高馬大，但那個腿就像是假腿一樣怎麽跑都跑不快。
眼看著齊蕭拉開的距離越縮越短，棠棠沖沈羽大吼道：“你要被超了我讓父親揍死你！”
沈羽一聽，馬上支棱起來了，雖然還是以一種不協調的姿勢在奔跑，但肉眼可見快了些許。至於為什麽只是快了些許，棠棠懷疑他勁兒都用臉上了，面目青紫猙獰，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扭曲。
好歹沒被人超上，但接力棒交到沈語荷手上時，齊蕭拉開的距離已經剩不到五十米了。
沈語荷對上的也是位馴馬女，五皇子十分心機，這些馴馬女身手都不差，連沈羽都跑不過她們何況沈語荷。而且她們臉上自帶一種馴馬馴多了的兇狠表情，沈語荷接到棒子時瞥了眼和她站在同一賽道的馴馬女，人家什麽都沒做她就嚇一趔趄，站起來後那五十多米距離也沒有了。
馴馬女像一陣風般超過沈語荷，沈語荷當場眼淚就下來了，便哭邊跑，接力棒交給裴慕時燒火婆子已經搖搖領先了。
齊蕭安慰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沈語荷，棠棠則跟上了裴慕。
布洛芬似乎起了作用，裴慕面色如常，步子邁得很快，和燒火婆子的距離越來越近。
跑到一半時，棠棠發現他狀態開始不對。
每跑一步地上就多一個血腳印，裴慕的嘴越抿越緊，臉色越來越白，有冷汗從鬢角流下來。
他依舊跑著，但每跑一步都很痛苦。
受了這麽嚴重的傷，又要劇烈運動，布洛芬終於也頂不住了。
已經拉近的距離又逐步拉遠，終於燒火婆子將接力棒交給了下一人。
人群中一陣哄笑倒彩的，幾個紈絝子弟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幾朵女子用的簪花，追著裴慕往他身上扔。
裴慕頭偏了偏，躲過簪花，繼續咬牙向前跑。
下一棒是珊瑚，她身邊對手的位置已經空了，現在正一臉焦急的望著這邊。
還差不到一百米了，齊蕭沈語荷沈羽都聚到了裴慕身邊陪著他一起跑。裴慕嘴唇咬出了血，但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。
還差不到五十米，馴馬女已經跑了一半路程，最後一棒五皇子神情得意又囂張，好整以暇地在抱臂觀望。
棠棠一直在裴慕身邊小聲給他鼓氣，這時候已經不知該說什麽好了，嘴裏一頓跑火車道：“....等我們贏了，我請你吃上回的餅，我記得你很愛吃，還有棒棒糖，柚子味的記得嗎....實話告訴你吧，我有好多好吃的呢，等我們贏了我一樣給你點一個....”
“....我跟你講，有志者事竟成，破釜沈舟百二秦關終屬楚！苦心人天不負....”
“還有不經一番寒徹骨，怎得梅花撲鼻香啊兄弟！”
她一路叨叨叨，沈羽驚道：“姐姐，你何時變得這麽有文采？！”
棠棠心想你要是接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你也能。她沒心思搭理沈羽，繼續給裴慕灌雞湯，就在她口幹舌燥再也灌不出來什麽的時候，忽然聽見裴慕發出一聲輕笑。
他飛快地瞥了棠棠一眼，然後忽然就加快了速度。
裴慕大喝一聲，地上飛快出現一排血腳印，他狂奔起來，無所畏懼地揮灑著血和汗，被帶起的熱風混著三月青草的清新，兜頭向棠棠飛來。
棠棠目光追隨著裴慕，見他一路奮力向珊瑚奔去。裴慕爆發力驚人，那雙瘦長的腿每一跨步都邁得很遠，散亂的發絲在空中狂舞，臉上露出野獸般的神情。
他此刻就像一只狂奔的獵豹！
棠棠被裴慕突如其來的爆發驚得心臟狂跳，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，若不是身上有傷病，裴慕未必就比齊蕭跑得慢。
轉瞬間接力棒交到了珊瑚手裏，而棒子一脫手，裴慕就重重跌在地上。
棠棠飛快跑過去查看他的傷情。裴慕大口地喘著氣，胸膛劇烈地起伏著，他用手肘撐著地，兩只手都在抖，看見棠棠過來後，只說了一句話：“你快去準備！”
棠棠從未看見裴慕有過這樣的神情，那雙漆黑的眸子裏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。他一直表現得逆來順受，似乎對沈語荷以外的人和事全不在意，如今一反常態這樣堅持，一下子也點起棠棠的鬥志。
棠棠重重點了點頭，然後飛奔到自己的位置。
她喘著氣在五皇子旁邊停下，五皇子上下打量她道：“你這樣跑來跑去也不給自己留點體力？”
棠棠沒理她，高聲呼喊給珊瑚助威。
場上珊瑚腿都跑虛影了，可惜沈語荷和裴慕拉下的太多，她就算跑飛起來也追不上。
五皇子輕蔑地笑笑，說道：“其實我真不想和你對上，誰知道你們讓齊蕭跑第一個？”
馴馬女越跑越近，五皇子向前伸出手，居高臨下道：“願賭服輸，到時候可別哭鼻子！”
棠棠同樣輕蔑地笑了笑，吐出兩個字：
“反彈。”
積分+50.
五皇子：.....
他搞不懂棠棠說得是什麽，但直覺不是好話
馴馬女已經遞出了接力棒，五皇子無暇言他，冷哼一聲接過棒子飛奔出去，轉眼間就躥出去了五十多米，等棠棠從珊瑚手上接過棒子時，五皇子已經領先一百多米了。
然後棠棠開始奔跑。
她聽見全場都寂靜了，然後九公主大聲叫起了她的名字，緊接著沈語荷也帶著哭腔喊了起來。
有人在不可思議地驚嘆道：“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”
“那真是郡主？”
“那真的是人的速度？”
支持五皇子的人放棄了助威，他們全被棠棠震驚了。
棠棠漸漸聽不見其他，她的視線裏只剩下五皇子的背影，只知道自己要全力超越他。
背影越來越近，五皇子明顯慌了，邊跑邊回頭看有沒有被追上。
他看見棠棠後一臉驚恐，腳底下都要打滑了，心裏只有一個念頭：這丫頭都要飛起來了吧！
棠棠超過五皇子奔向終點的那一瞬，全場掌聲雷動。
許是以弱勝強太過精彩，許是絕地反超太過震撼，半數以上的人都在鼓掌歡呼，他們忘記了立場，忘記了站隊，只知道自己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的對決，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，必須要振臂高呼發洩一下！
九公主都激動哭了，齊蕭忘記了避諱，牽著沈語荷大步走來揉了揉妹妹的頭。
遠處裴慕被琥珀扶著，正遙遙看著棠棠。
他滿臉都是笑意，眼角飛揚，身後是一望無際的早春嫩草，更將笑顏襯得絢爛如花。
少年的笑容太有感染力，棠棠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。
對啊，少年人就該鮮衣怒馬，青春就該洋洋灑灑！不管國恨家仇，不管命途多舛，他到底只是個十六七的大男孩，放到現代，連高中都沒畢業呢！
棠棠這廂喜上眉梢，那廂五皇子氣得臉都黑了。
人群漸漸平靜，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五皇子。
齊蕭上前一步說道：“勝負已分，請五皇子願賭服輸。”
九公主擦了擦眼淚，不滿地說道：“我早就想說了，不知道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背井離鄉的病弱質子幹什麽？”
“說出去很威風嗎？現在賭也賭輸了，大家也都看見了，以後都離質子遠一點，天天弄得雞飛狗跳的看著就心煩！”
人群中幾個平日裏愛作威作福的世子少爺訕訕的不說話，靖王臉色也不好，冷冷看了五皇子一眼轉身走了。
五皇子欲追靖王，被齊蕭擋住。
棠棠不客氣：“今天這麽多人呢，就都給做個見證，今後誰食言，誰就是言而無信，給大周丟臉！”
“對！”九公主幫腔道。
九公主在公主裏面有一定號召力，見她一出頭，幾個小公主也紛紛應和。
五皇子和靖王的死忠現在都跑光了，剩下的人多數都在看熱鬧，瞪著個八卦的眼不出大聲，卻都在竊竊私語。
“這也太輸不起了吧...”
“是啊，還是皇子呢。”
“說實話，我一直覺著這樣欺負質子非君子所為。”
“是啊，叫什麽事呢，一點都不友好，倒顯著我們大周小氣。”
五皇子前面是齊蕭，後面是一裙娘子軍，走也走不了，耳邊是一堆嗡嗡嗡找不到源頭的議論和嘲笑....
他臉一陣赤白，最後不得已咬著牙說道：“如爾所願，以後我繞著他走就是了！”
娘子軍這才讓開一角，五皇子飛快逃離了現場....
棠棠高興壞了，向沈語荷伸手來了個五，沈語荷早就習慣了，伸手和棠棠擊掌，姐妹倆默契十足！
九公主剛剛還十分高興，發現沈語荷左手齊蕭右手棠棠後馬上不悅起來。她把齊蕭和沈語荷撥開，自己站到中間又把將棠棠拉到齊蕭身來，故意說道：“哥哥，你總是愛打抱不平，連郡主都被你帶得像女俠一樣了！”
齊蕭無奈笑道：“郡主善良勇敢，本就有俠義精神，與我何幹？”
九公主撇嘴道：“誰說的，她先前分明不喜歡質子，現在為了質子甘願得罪五皇子他們，還不是為了支持你！”
沈語荷被九公主推到了外面，齊蕭心知妹妹撮合的心思，也不好多言，只得搖搖頭暗下決心事後盡快向母親表明心跡。
棠棠忽然被推到齊蕭身邊，只覺著莫名其妙，然而還不待她有何反應，就感到身後一陣森森冷意。
她轉身一看，裴慕被琥珀攙扶著，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後。
上一刻他還喜笑顏開，笑得分外開懷，而這一刻像是聽見了什麽極其不悅的話，整張臉都凍了起來。
他目光落在棠棠臉上，緩緩勾出一個毫無誠意的笑容，問道：“哦？竟是這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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